重返90年代小说「重生90年代」

2023-10-30 08:35:05 来源:搜狐
韩小东燕妮小说

《重回90年代》描述: 在90年代,做一个老板,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韩小东坐在大班皮椅上,把女秘书指使的团团转。

第1章

1991年,冬,天刚擦黑,北风从天而降,卷地呼啸而过,白色的冰霜瞬间铺满了马路,在昏黄的路灯下,泛起了一层寒芒。

东北山城道东区一家名为田园歌舞厅的门前,巨大的霓虹灯闪耀着五彩斑斓的色彩,给这个凄冷的夜增添了几许微不足道的温度。

晚7点,一辆辆自行车从四面八方涌来,停在田园歌舞厅门前。每辆自行车都是前后两人,骑车的是男的,坐在后面的是女的。

男的大都是一件破旧的老棉袄,或带着脖套,或带着围巾,只在缝隙间露出一双茫然无神的眼睛。

后面坐着的女的年纪从二十到三十不等,全都打扮入时,穿着这个时代最时尚的皮衣和长筒靴,只是那一张张浓妆艳抹的脸上透着无奈和疲惫。

待自行车停稳后,这些女人瞥了眼男人,说了声到点来接我,随后神情复杂的走进了歌舞厅大门。

那些男人则反身顺原路返回。

歌舞厅的对面是一家台球厅,一群半大小子冻得哆哆嗦嗦,围在门口看着对面的场景,笑嘻嘻的议论着,“这帮忍者神龟也真能受得了,媳妇在里面陪人跳舞,他们还能负责接送。”

门口卖烤地瓜的老头斜了这群半大小子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那你叫他们怎么办?都是下岗的,不干这个就得饿死。”

这是1991年,下岗大潮最汹涌的年代。无数没有生存技能,靠着工厂生活的工人就这么没有任何保障的推向社会。

有一技之长的还好说,靠着手艺混口饭吃,更多的人失去了生活来源,连活下去都成了问题。

很多夫妻被逼无奈,只好走上这条路,靠妻子在舞厅、洗浴、歌厅陪笑来维持生计。

绝大多数人都涌到门口看热闹去了,台球厅里,一个年轻人正低头检查东西。

两个装满不明液体的瓶子,两只打火机,一把自制的双截棍,还有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一块潮湿的毛巾,所有东西都摊在一张台球桌上。

年轻人抿着略薄的嘴唇,依次将两个瓶子塞进军大衣的口袋里,打火机也是如此,最后他提着那把双截棍走出台球厅。

路边,是一个IC卡电话亭。

“喂,110吗?人民商场这边的田园歌舞厅有人打架,快出人命了,你们快点来吧!”

不等那边问话,年轻人便挂了电话,随手又拨了一个号码。

“电视台吗?人民商场这边的田园歌舞厅有人自焚,快点过来吧!”

“报社吗......”

“消防队吗?人民商场这边的田园歌舞厅有人放火......”

“120吗......”

打了一圈电话后,年轻人又返回到台球厅,站在前台仰着脖子看电视,时不时扭头隔着玻璃看上歌舞厅一眼。

十二寸的东芝彩色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联播。

罗京和李瑞瑛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的声音字正腔圆。

“我国第一座核电站秦山核电站并网发电成功。”

“沪市南浦大桥建成,这是我国最大、世界第二大斜拉索桥。”

“我国棋手谢军获女子国际象棋世界冠军,成为获得这一桂冠的第一位亚洲人。”

田园歌舞厅门前渐渐热闹起来了。

一辆辆豪车陆续开来,虎头奔,公爵王,桑塔纳......

一个个志得意满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裤线笔挺,皮鞋锃亮,他们呼朋引伴,走进歌舞厅大门。

而那些骑着自行车的丈夫依然不断,将妻子送进这个犹如怪兽大口的门里。

夜,浓的像晕不开的墨。

俯瞰此时的山城,一条铁路将城市一分为二,东边,是权贵聚居的道东区,灯红酒绿,西边,是工人住宅区道西区,一片黑暗。

一条铁路,隔绝出两个世界。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这是一个智慧的年代,这是一个愚蠢的年代;

这是一个光明的季节,这是一个黑暗的季节;

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

人们面前应有尽有,人们面前一无所有;

人们正踏上天堂之路,人们正走向地狱之门。

远处,有不同声响的警笛响起。

年轻人收回目光,大踏步出了台球厅,毅然决然走向歌舞厅。

大门口,站着四个大汉守门。

年轻人还没走到台阶下,就有讥笑声传来。

“韩小东,放心不下媳妇,准备亲自过来看看她是怎么陪客人跳舞的?”

“哈,你放心,你媳妇现在正在老板办公室呢!”

“韩小东,你说人活成你这样还有什么意思?都不如买块豆腐撞死......”

话没说完,叫韩小东的年轻人手中有风声传出,双截棍的一头自上而下,狠狠击在讲话这人的下巴上。

那人正说得高兴,被这一下打的当时就闭上了嘴,咬住了舌头,疼的他捂着嘴发出呜呜的闷哼声。

韩小东不待另外三个有反应,手中双截棍,披练似的轮开了,准确快捷的击中了三人的要害部位。

这一变化太过突然,惊得准备进门的人纷纷发出惊呼声。

韩小东迈进大门时,身后躺着四个哀嚎不已的人。

“出什么事了?”有人从里面跑出来。

韩小东将双截棍夹在腋下,拽出那个塑料袋,抽出里面的毛巾,啪,打火机一亮,蘸了酒精的毛巾瞬间点燃。

啊!

大门走廊两侧站着的舞女吓得纷纷后退。

韩小东用双截棍将燃烧的毛巾挑起,另一只手掏出装满不明液体的瓶子,厉声对闻讯赶来的大汉道:“都别动,我今天是不打算活了,你们犯不着为田大山陪葬,让他马上把我媳妇带出来,不然,我就把这里点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瓶子,“这里面装的什么你们也清楚,快去叫田大山。”

滴呜滴呜......

警车,消防车,救护车,采访车停在舞厅大门,警灯闪烁不停。

现在是社会不稳定时期,地方就怕出现这种事情,所以各部门来的都很快。

无数道目光对准了大门里那个高大的身影,火光中,那个年轻人的唇泯的死死的,那双秀气的桃花眼里射出的目光,却冷静的犹如今晚的气温。

很多陪舞的小姐看清了他的脸后,都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可惜了这个帅哥,得罪田大山,你有几条命啊!

第2章

田园歌舞厅最里面的办公室里,一脸油光的田大山正用双手狠狠压住不停挣扎的女人,那女人发髻散乱,力气渐渐不支,但表情依然决绝,双腿乱蹬乱踹。

“燕妮,你这是何苦呢?韩小东那个窝囊废欠了我3000块钱,拿你出来抵债。你说,你还跟着这样的男人有什么意思?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跟了我,我绝不让你像其他人一样陪舞,我把你供起来还不行吗?”田大山忙活了一头的汗。

“田大山,你卑鄙,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设赌局让韩小东输钱的?你放开我,我来这里是陪人跳舞,让我干别的休想,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燕妮一副拼命的架势,但是很可惜,她力气小,根本逃不脱田大山的魔掌。

啪!

一记耳光响在女人的脸上。

田大山咬牙切齿道:“别特么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自己是块宝了,不过是脸蛋比别人漂亮点,灯一关都一样。燕妮,你乖一点还能少吃点苦头,不然老子让你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

他趁着燕妮被打蒙的瞬间,一把抓住她毛衫的领子,用力一扯,露出里面大片的雪光。

啊!

燕妮发出浑不似人类发出的惨叫声。

田大山正欲更进一步时。

啪啪啪!

急促有力的敲门声传来。

“滚,老子正忙呢!”田大山不悦的停下手。

“三哥,快去看看吧!韩小东来了,把大门堵住了。”

“那个窝囊废还敢来,你们都是死人吗?把他打一顿扔出去。”

“三哥,韩小东带了酒精,说你要是不把他媳妇贷出来,他就把这儿点了,我们不敢上啊!万一真着火了,舞厅可就保不住了。”

“啊?”田大山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松开手,开了门出去。

“咱们不是有灭火器吗?拿灭火器对准他一喷不就没事了。”田大山急匆匆往大门口走,边走边骂手下不长脑子。

此时正是舞厅开门的时刻,可是往日高朋满座的大厅空无一人,所有人都挤到大门口看热闹去了。

“三哥,韩小东是有备而来,警察、记者、消防队的全被他忽悠来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我们也不敢动啊!”手下叫苦不迭

舞厅门口,一个警察正在试图安抚韩小东。

“这位同志,你不要冲动,把手里的酒精放下,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我们一定帮你解决。”

“警察同志,记者同志,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叫韩小东,是道西区汽水厂的工人,这家田园歌舞厅的老板叫田大山,他设赌局骗了我三千块钱,然后逼良为娼,把我媳妇抢到这里陪舞。同志们,朋友们,现在都是新社会了,怎么还能出现这种惨绝人寰的事呢?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反正是不想活了,要我放下手里东西也行,我必须马上看到我媳妇。”

韩小东正做着慷慨悲昂的演讲,说的声情并茂,犹如评书一般,看热闹的群众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那些接送妻子的丈夫双拳攥紧。

韩小东的话触动了他们的心弦。

要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做这种没有尊严的事。

很多女人都流下了眼泪。

泪眼朦胧中,韩小东的身影更加高大。

如果我的丈夫能做出如此有血性的举动,我又何苦天天在这里过着屈辱的生活。

现场的抽泣声越来越大。

田大山赶到门口时,正好和韩小东四目相对。

韩小东一指田大山,“就是他,他就是现代黄世仁,恶霸田大山,就是他要逼死我。”

带队警察一使眼色,当即就有两个人把田大山牢牢抓住,厉声问道:“他媳妇呢?”

“在后面!”田大山一看门口的人山人海,知道现在不能反抗,老老实实回答道。

很快,燕妮就被警察带了出来。

当她看到举着火光的韩小东时,那张清丽无匹的小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个如斯巴克达般的男人会是往日里那个没有半点骨气,窝窝囊囊的混子?

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吗?

燕妮那已成死灰的心又看到了一丝曙光。

韩小东看到燕妮出来,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将毛巾扔在地上,用脚踩灭,随后高举起双手。

“警察同志,我跟你们回去。”

“媳妇,你先回家,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

第一句话,是对警察说的,第二句话,自然是对燕妮说的。

很快,几个警察扑上来,将他按倒在地。

田大山大喊道:“纵火是重罪,你们可千万不要放过他啊!”

被压的死死的韩小东艰难的转过头,眼中闪现出一丝狡黠,“谁纵火了?那两个瓶子里装的是自来水,你听过用自来水纵火的吗?法盲!”

田大山、韩小东还有燕妮,很快被带上警车,不到十分钟,现场就恢复了秩序。

******

审讯室里,带着手铐的韩小东被问了很多问题,但他的回答只有一个。

“我是被田大山陷害的,他设赌局骗我的钱,还逼良为娼,让我的媳妇当舞女,我活不下去了才这么干的,我没想纵火,只是带了两瓶水去吓唬他。”

燕妮的回答和韩小东一样,也是如此。

倒是田大山,刚进警局时叫嚣的像疯狗一样。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什么逼良为娼,那是他媳妇来舞厅打工还钱。”

“他意图纵火,你们不能轻饶他。”

最后,一个电话让他哑了火。

“韩小东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已经惊动了记者,你要是想让你的舞厅开下去,就给我老实点。”

田大山接完这个电话,什么都不说了,主动抹去了韩小东欠他的三千块赌债,还向警察保证,不再逼燕妮去他的舞厅了。

韩小东的事就这么大事化小的处理了。

他本人因为扰乱社会秩序,造成不良影响,被处于拘留五日的行政处罚。

这个处罚不重,完全能被他接受。

第二天,他就被移送到山城看守所。

第3章

看守所的一间牢房里,黑暗中传来几声闷哼,紧接着,骂声,拳头击打肉体的声音接踵传来,几分钟后,牢房里复归平静。

韩小东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整个牢房充满了呼噜声。地上躺着的韩小东,突然睁开了眼睛,浓如墨色的黑中闪现出眼白的微光。

他慢慢爬起,目光在大炕上搜索,刚刚打过他的人全都睡得正香。

之前在影视剧中看过,对新进来的犯人,打一顿是家常便饭,这叫下马威。但是刚刚那顿毒打有点过重了,极有可能是田大山捣的鬼。

他在炕头看到了带头的疤瘌眼,忍着痛,他走到炕头,用左肘迅猛又准确的压住了疤瘌眼的咽喉。

只一下,疤瘌眼的两条腿就开始乱蹬,双手忙乱的挥舞。

唔......唔......

疤瘌眼的挣扎惊动了其他人,一屋子的人都起来了,扑向他。

韩小东将全身力量都压在左肘上,即使在寒冷的夜晚,他的脸颊上有大颗汗珠流下。

拳脚如雨点向他砸下,但他的眼中根本没有别人,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他和被他压在身下的疤瘌眼。

韩小东的眼睛变得像野兽一样,血红、无情,“你不是要我服你吗?来啊!今天你要是不弄死我,我就弄死你。”

“东......哥,我......服......了。”被压住喉咙的疤瘌眼直翻白眼,只能断断续续的说话。

“放开疤哥,你真要弄死他吗?”

“韩小东,你疯了吗?”

牢房里叫声四起,甚至还有哭声,“韩小东,你要是把疤哥弄死了,我们可就全完了。”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管教的声音传过来,“韩小东,你松手!”

噼里啪啦!

一阵电流过后,韩小东头一歪,壮硕的身子倒在疤瘌眼的身上。

“快,送卫生所。”

声音越来越遥远,最终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

再一次醒来,韩小东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上了镣铐,稍微一动,就传来铁链哗楞哗楞的声音。

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节骨骼都剧痛无比。

他扶着墙,终于坐直了身体。

前世的执拗和今生的暴戾让他做出了刚刚的举动。

他清楚,只有这样,才能镇住那群想弄死他的人。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个道理他十岁就懂。

这是个狭小的牢房,只有他一个人,应该是在电视上看到的禁闭室。

也好!

正好可以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韩小东慢慢闭上眼睛。

今天,是他重生的第三天。

上一秒,他还在在和某上市公司的老总在酒桌上觥筹交错,突然心脏剧痛,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我怎么这么倒霉,猝死这种事居然会发生我身上。

再次睁眼,就发现自己回到了1991年。

那个摸着石头过河的社会转型期,前苏解体,东欧剧变,国企改革进行到关键期,双轨制即将废除,工人下岗,物价飞涨的年代。

这三天,惊心动魄,兵荒马乱。

他似乎掉进了一个死局。

恶霸田大山看中这具身体前主人的妻子燕妮,设赌局坑了他3000块钱,之后用这笔赌债逼迫燕妮去舞厅陪舞。

昨晚的事实在是不得已为之。

如今的他,不是前世那个人脉通天、呼风唤雨的韩总,只是一个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最窝囊最没骨气的混混韩小东。

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自媒体的时代,只有把事情搞大,才有可能把燕妮毫发无损的救出来。

他只能出此下策,用了玉石俱焚的办法。

就当是弥补夺走这具身体的补偿吧!

韩小东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个灵魂对他妻子的爱和悔恨。那份执念让他做出了昨晚那么疯狂的事。

思绪如麻,又困又累的韩小东睡了过去。

“通知所有人,分批减仓,我有预感,大盘将会陷入长期的低迷状态。”韩小东挥舞着手臂,对手下员工说道:“我们必须要为购买我们基金的客户负责,保证他们的资金安全。”

就在他发表完慷慨激昂的一通讲话后,一扭头,看到了绿油油的大盘,他的心一凉。

怎么暴跌来的这么快!

画面一转。

“往哪儿跑!”

韩小东马路上狂奔,一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后面的人追上他,手中短棒挂着风落在他身上。

“大哥,我错了,以后有你的地方我绕着走还不行吗?”韩小东被打的鬼哭狼嚎,抱头求饶。

画面再变。

“韩小东,我当初看你样子长得好才嫁给你。”燕妮的泪珠像断线珍珠一般落下,“我真是悔啊!悔啊!为了你,我爸妈和我断绝了父女关系,和你吃苦也就算了,可你居然让我去舞厅陪舞,你还是人吗?”

燕妮疯狂的捶打自己的胸膛,字字泣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啊!

韩小东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重生三天,一直动荡不安,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刚刚那些梦,让前世今生的记忆彻底融合了。

前世,他是一个国内最顶尖的基金经理,管理着两支规模超百亿的基金,很多靠他挣钱的基民都称呼他为“金牌经理”“战术大师”。

可惜了!

一想到自己八位数的存款和那个堪比明星的女朋友,韩小东的心脏就再次疼了起来。

自己估计是在那个世界死翘翘了,房子、车子、存款,女友,不知道会便宜谁了。

而今世的身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开局拿到了一副烂的不能再烂的牌。

韩小东,今年22岁,父母双亡,道西区汽水厂的工人,目前已经下岗,每天偷鸡摸狗,赌博喝酒,什么正事都不干,除了一张帅脸和大高个,再无一点是处。

妻子燕妮是他的初中同学,在懵懂的少女时期被他蒙骗,虽然燕家不同意,但燕妮还是偷出了户口本,义无反顾的和韩小东结了婚。

结婚后的生活就像掉进地狱,缺衣少穿不说,还经常挨打,韩小东最后还干出了拿妻子还赌债的禽兽勾当,伤透了妻子的心。

嘶!

后背的伤口传来一阵裂痛,韩小东倒吸了一口冷气。疼痛,将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在。

既然开局已定,就不要纠结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怎么应付当前的危局。

田大山虽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一直觊觎燕妮的美色,但经过昨天这么一折腾,他短期内不敢再做什么,危险算是暂时解除。

第4章

哐当!

禁闭期一过,铁门开了,管教将他又带回到原来的牢房。

韩小东一出现,原先打他的那群人全都龟缩到了墙角。

一个可笑的场面诞生了。

韩小东独自一人坐在炕上,其他人全部站在另一边。

那天晚上这个像野兽一样的年轻人展现出的嗜血暴力和悍不畏死让他们至今胆寒。

吃午饭时,脖子上缠了一圈纱布的疤瘌眼凑了过来,讨好的将自己的窝头放在韩小东的碗里,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东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从今儿起,这间牢房您就是老大,您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还有,我是跟克爷混的,您给克爷一个面子。”

“滚!”

韩小东一个字就让疤瘌眼屁滚尿流。

他嫌弃的拿起碗中又凉又硬的窝头,犹豫了几秒钟,张开嘴,一口咬下。

不好吃,但也要吃,他需要保持体力。

疤瘌眼看到他吃下了窝头,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

看守所厚重的铁门打开了,韩小东穿着破旧的军大衣走了出来。

五天的拘留期到了。

“东子,以后常来啊!”

因为常年偷鸡摸狗,他是这里的常客,就连看门的武警都忍不住和他开起了玩笑。

韩小东没理他,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大步走进寒风。

东北的冬天真冷啊!

飕飕的北风顺着身上所有的缝隙往里灌,这件军大衣根本挡不住,吹的骨头节都疼。

韩小东低着头,猫着腰,用这种可笑的方式妄图抵挡寒风。

一个小时后,几乎冻僵的他走回到了汽水厂小区。

汽水厂小区坐落在山城道西区,因为毗邻汽水厂而得名。

几栋建于本世纪五十年代的六层筒子楼在寒冷的气温中瑟瑟发抖,灰暗的楼体和灰暗的天空颜色很接近。

韩小东走上二楼,从裤带后面摸索出一串用军绿色绳子绑在一起的钥匙,打开了那扇满是锈迹,漆面斑驳的铁门。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韩小东飞速的浏览了一下屋里的陈设。

小,破,旧!

这套单室面积绝对不会超过四十平米,斑驳发黄的墙皮,一张八仙桌漆面都快掉光了。

外屋的墙上有一个穿着泳装的美女正在搔首弄姿,右上角有三个小字,凌芳兵,底下则是几排数字。

那个就是挂历吧?

当他看清上面的年月之后,韩小东感觉一把大锤砸到了脑袋,嗡嗡作响。

1991年11月。

残酷的事实再一次证明,他确实是重生了。

啊!

里屋传来一声轻轻的呻吟。

韩小东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靠着暖气的床上,燕妮盖着大被,双目紧闭,似乎已经人事不省了。

只看了一眼这个女人,韩小东就感觉到灵魂深处那无穷无尽的悔意。

这是之前主人发出的极为强烈的信息。

“燕妮!”韩小东一步就蹿了床边,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

他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烫手。

韩小东不敢想象,这五天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

一弯腰,韩小东连人带被一起抱起来,冲出了大门。

他知道,在小区附近,有一家私人小诊所。

******

啪!

刘奎武内科诊所的门被重重撞开,韩小东狼狈的摔在地上,在接近地面的瞬间,他拼命一扭身,让自己先着地,燕妮则结结实实摔在了他的身上。

“这谁呀?吓我一跳。”戴着眼镜的刘奎武站了起来,可当他看清从地上爬起来的韩小东时,脸色当时就变了,“怎么是你?你给我出去。”

他看到这个混混就像吞了一把苍蝇那么恶心,因此毫不留情的手一指,往外撵人。

“刘大夫,快救救我媳妇吧!她发高烧,不知道几天了,再耽误下去就危险了。”韩小东将燕妮放在病床上,返回身冲刘大夫又是作揖又是鞠躬。

一听说是燕妮生病了,刘大夫动容了。

他飞快的试了试燕妮的体温,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要马上降温,不然会烧成肺炎,这是几天没吃饭了?燕妮怎么这么虚弱?”

刘大夫越说越生气,“韩小东,你还是人吗?娶了这么好的媳妇不知道珍惜,每天不是打就是骂,你居然还......”

剩下的话太难听,刘大夫说不出口,他的脸憋得通红,最后一跺脚,“我这是看在燕妮可怜,要是你,就是死在我面前也不救你。”

他一指大门外,“你给我滚出去,我看见你就烦。”

“好,好!”韩小东不敢惹医生生气,后退着出了诊所。

“弄点红糖来,她太虚弱了。”刘大夫最后一句话顺着门缝飘了出来。

******

韩小东走进距离诊所100多米远的金家小卖部。

金家小卖部很简陋,两个老式的玻璃柜台里摆放着几样小孩吃的糖果,高粱饴、大虾酥、大大泡泡糖,紧靠着柜台的地方摆了几口小缸,分别贴着几张红纸,上面写着酒、酱油、醋。

老金头正捧着半导体坐在炉子边听单田芳的《白眉大侠》,他一看韩小东进来,当即一弯腰拿起了扫帚,“你给我滚!你tm的就是个畜生,连媳妇都卖的畜生。”

韩小东在心里苦笑一下。

这具身体的前主人还真是千夫所指,天怒人怨啊!

刚刚刘大夫对自己张嘴就骂,现在的老金头也是如此。

“金大爷,我媳妇发高烧,几天水米没打牙了,求求你,卖我点红糖。”他一摸兜,声音戛然而止。

浑身上下连军大衣一共五个兜,可是一毛钱都没有。

老金头的骂声还没停下来,“你这种畜生的钱我拿着嫌脏,你给我滚,我不卖你。”

韩小东一咬牙,冲着老金头深深一躬,呈90度角保持着这个姿势。

“金大爷,我知道我混蛋,但这不是给我自己吃的,燕妮发着高烧呢!我现在没有钱,赊一点红糖行不行?我求你了。”

老金头惊讶的看着韩小东。

这个畜生居然为了媳妇肯给自己鞠躬道歉,难道说他真的像传言里那样,跑到田园歌舞厅放火救人?

人真的会变?

第5章

韩小东保持这个姿势足足有五分钟,老金头眼皮都没抬。

他实在是恨透这个畜生了。

这些年这小子没少从小卖部偷东西,烟、酒、连小孩吃的糖块他都偷,偷东西还不算,他欺负自己年老体衰,上周来赊账,自己不同意,他居然抬手就打了自己两耳光。

一想起这个,老金头就觉得双颊火辣辣的疼。

小卖部的门又开了,有人进来打酱油。一看屋里这情况,吓了一跳。

“老金,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这小子想买红糖没有钱,他爱撅着就撅着吧!”

来人围着韩小东转了一圈,口中啧啧称奇,“韩小东,你的脸就这么不值钱?我真是奇了怪了,你媳妇那么漂亮那么贤惠的女人,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了,会嫁给你。”

韩小东一动不动,任凭来人奚落。

老金头终究是年纪大了,看着韩小东头上的汗滴落在地上,终于开口了,“韩小东,你要是真心买红糖,也不是不行。”

韩小东直起了腰,“金大爷,你说条件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你把身上这件军大衣脱了,虽然又破又烂,但也能值个几块钱。”

“行!”韩小东没犹豫,当即脱下军大衣,放在柜台上。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老金头一瞪眼,“上个礼拜,你打了我两个嘴巴子,现在我要打回来,你要是不躲不闪,挺着让我打,我不但给你红糖,还给你挂面鸡蛋,你不是说燕妮发高烧,身体虚弱吗?吃点混汤面最好。”

韩小东有些犹豫。

老金头立刻发出轻蔑的笑声,“狗改不了吃屎,你口口声声说只要你能做到的都可以,一较真就不行了吧!”

“行!你打吧!”韩小东一咬牙,挺直了腰板,走到老金头身前。

打酱油的客人瞪圆了眼睛。

韩小东身高超过一米八,老金头也就一米六多一点,和他面对面得仰着头。

“我可真打了。”老金头扬起了手。

“打吧!”韩小东仰着头,闭上了眼。

“我真打了。”老金头还是不相信韩小东会不还手让他打。

“快点吧!金大爷,燕妮还在诊所等我呢!”韩小东的表情很淡然,仿佛等待他的不是两记耳光。

老金头一狠心,啪!

一声脆响,韩小东的左脸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

别看老金头岁数大了,手劲儿还不小,很快一个红红的掌印出现在韩小东那白皙的脸上。

老金头打了一下后,马上后退一步,他怕韩小东暴起伤人。

可是韩小东连眼睛都没睁开,“还有一下。”

老金头这回胆子壮了,反手又是一记耳光,这回力道可大多了,韩小东的右脸也出现了一记掌印。

“打完了吧?该给我红糖了。”

老金头还算讲信用,不但给了他半斤红糖,还给了他一匝挂面,四个鸡蛋。

韩小东接过东西,穿着开了线的红毛衣,跑出小卖部。

身后,打酱油的客人和老金头望着他的背影,同时的摇着头。

“老金,你说真有浪子回头这回事?反正我不信。”

“我也不信。”

******

韩小东一阵风似的跑回诊所。

燕妮已经挂上了吊瓶,此时躺在病床上,可依旧闭着眼睛。

“刘大夫,红糖买回来了,燕妮怎么样了?”

刘奎武嫌弃的看了看韩小东,“你大衣呢?”

“我没钱,把大衣押给小卖部了。”

听到这句话,燕妮抖了一下,被韩小东敏锐的发现了。

燕妮看样子已经苏醒了,这就好。

“二十多岁的人了,活成你这个样,哎,炉子上有热水,给她冲一点红糖水,让她暖暖胃。”刘奎武一指诊所屋子中央的炉子,上面坐着一个大水壶。

“谢谢刘大夫。”韩小东冲刘奎武一鞠躬。

这让刘奎武很是诧异,这个混蛋怎么突然间讲起礼貌了。

几分钟后,韩小东捧着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坐在床边。

他轻轻吹着小勺,轻声道:“燕妮,喝口红糖水。”

燕妮一扭头,转向另一边,她虽然没说话,但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了,泪珠滚滚,顺着脸颊流下。

她已经有很久都没听到他这么温柔的说话了。

一闭眼,他青筋暴露的脸就在眼前晃荡,疯狂的吼声在耳边回响。

她从走进田园歌舞厅那一刻,就下定决心,等到把他那3000块赌债还清,她就去死。

她现在生不如死,没有退路,她实在没脸回家去看当初反对她婚事的父母。

一个人绝望到了这一步,除了死,还能怎么办呢?

心如槁木,身如沉舟。

韩小东见燕妮这样,知道她根本不会原谅自己。

“燕妮,身体是你自己的,别因为我糟蹋自己的身体。你把身体养好,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就算......是离婚也行。”韩小东说完这句话,突然脑子一晕,身子巨颤,勺子里的红糖水洒了出来。

他知道,那是融合的灵魂在发出抗议。燕妮是那个一无是处的混蛋最后的执念。

可是,这么好的女人,该放她一条生路的。

燕妮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韩小东。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居然同意离婚了。

曾经,自己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这个混蛋嘶吼着,“我不会和你离婚的,除非我死了,燕妮,这就是你的命,你认了吧!”

燕妮认命了。

可是想不到,这个混蛋现在居然同意了。

就连坐在一边的注意这边情况的刘奎武都吃惊不小。

这个畜生转性了?肯放过燕妮了。

“你说的是真的?”燕妮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是,等你身体养好了,都听你的,来,张嘴!”韩小东将勺子小心翼翼放进燕妮的嘴里。

一股红糖的焦甜瞬间充盈了燕妮的口腔。

这一刻,她想哭。

韩小东一勺一勺,温柔无比的喂着燕妮。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唱着一首燕妮没听过的歌。

往后余生

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贫也是你

荣华是你

心底温柔是你

目光所至

也是你

第6章

韩小东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唱起这首歌,但他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唱了。

歌声中,燕妮长而微微上翘的睫毛在颤动。

韩小东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没有化妆,没有美颜,这是一张不着半点脂粉,干干净净的脸,如果不是长期营养不良,气色不好,他敢打赌,前世那些以颜值著称的女星哪个也不及她。

这么好看的女人,那个混蛋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刘奎武呆呆的听韩小东唱完歌,长长的叹了口气,“韩小东,改了吧!你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刘大夫,你放心,过去那个韩小东已经死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的。”

这句话说完,哐当一声,刘奎武手中那个大茶缸掉在地上,红褐色的茶水洒了一地。

这小子,不但会唱歌,还会拽文了?

******

风还是那么大,天还是那么冷。

韩小东背着打完吊瓶的燕妮一步步往家走。

只穿了一件毛衣的他冻得哆哆嗦嗦,他只好加快脚步,一路小跑起来。

走过汽水厂小区,见到这一幕的邻居好悬摔个跟头。

我眼睛花了?

韩小东这个混蛋居然背着媳妇。

背着燕妮,韩小东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这个女人太瘦了,轻飘飘的,不费多大力气。同时,他也感觉到,这具身体非常强壮,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和前世的自己简直是云泥之别。

破旧的铁门再一次打开。

韩小东小心翼翼的将燕妮放在床上,让她躺好后,转身进了厨房。

不大工夫,厨房里传出了锅碗瓢盆的声音。

喝了红糖水的燕妮恢复了一点精神,她侧耳听着厨房里的动静。

从五天前她亲眼看到这个让她伤透心的男人站在田园歌舞厅的大门口,再到今天他说话的语气,判若两人的表现,还有那首好听的歌,所有的一切都颠覆了她对他的看法。

难道说他真的会变?

一想到这个,燕妮的心马上就疼了起来。

燕妮,你被他骗的次数还少吗?

哪一次他打完你不是跪地求饶,哀求自己不要离开他,可每一次他都是骗你,过几天便旧态复萌。

他就是装的。

燕妮,这次你要狠起心,坚决和他离婚。

厨房里传出了香味。

燕妮真的躺不住了。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这个混蛋,自从结婚后就没下过厨房,他难道真的会给自己做饭?

燕妮扶着墙,慢慢走出里屋,越靠近厨房,香味越浓。

那是鸡蛋面发出的味道。

韩小东听到声响,回身一看,看见了燕妮。

他咧嘴一笑,“马上就好,饿了吧?你先回去躺着,面好了我给你端过去。”

只这一声,就让燕妮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又动摇了。

这个男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长得好,嘴甜。

******

“吃面喽!”韩小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走进里屋。

他将面碗放在漆面斑驳的八仙桌上,然后将燕妮扶起坐好,替她披上外衣,又蹲下身给她穿好鞋,做完这一切,他将燕妮扶到桌边。

“吃吧!多吃点,刘大夫说了,你营养不良,身体虚弱,应该多吃点东西。”

一双筷子递到燕妮手里。

燕妮低头一看,碗里有两个荷包蛋,还有几片白菜叶,绿绿的是葱花,汤上漂浮着几点香油。

虽然简单,但是香味扑鼻。

“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韩小东催促着她。

燕妮挑了一筷子面,只一口,便泪流满面。

这是结婚后,他第一次给她做饭吃。

燕妮,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千万不要被假象蒙蔽。

燕妮一边哭,一边吃,一边暗下决心。

韩小东静静的看着她,心中如巨潮翻涌。

“对不起,这些年委屈你了。”他在心里说了一句。

燕妮大病初愈,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碗面条,一个荷包蛋就放下筷子。

韩小东又把她扶回到床上躺好,他将剩下的挂面西里呼噜吃了个精光。

在看守所吃了五天窝头,他早就饿的前心贴后心了。

吃完面,刷了碗,韩小东翻箱倒柜找了一件工厂以前发的劳保棉服,这种天气如果只穿着毛衣出门,肯定会冻死。

他站在床边,看着睡着的燕妮,说了声“我去厂子看看,你好好睡一觉。”

听着铁门关上的声音,燕妮睁开了眼。

今天的一切太诡异了,她又怎么能睡得着?

明天吧!明天我身体好一点,就跟他离婚。

******

一出楼门,一股寒风迎面而来,韩小东当时就打了一个激灵。

就吃顿午饭的功夫,天居然下雪了。

在温室效应还不明显的90年代,冬天的雪是很大的,尤其是东北。

韩小东从家走到汽水厂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头发、眉毛上都挂了一层雪花,像圣诞老人。

不过韩小东可没有驯鹿和派发礼物的好心情,他去汽水厂是要钱的。

上个月,他下岗了。

按理说,下岗工人是有一笔遣散费的,工人们都把这笔钱称为安家费。

可是这都过去一个月了,韩小东的遣散费还没到手。

现在他迫切的需要这笔钱。

快到汽水厂时,韩小东顺手在路边捡了两块半截砖头,揣进劳保棉服的兜里。

无论是哪个年代,要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厂长陈达均又是个极其霸道的人,今天闹不好又得来一出全武行。

韩小东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重生这几天,没一天消停的,这兵荒马乱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雪越下越大,韩小东顶着风,艰难的走进汽水厂大门。

水泥制成的门柱上,挂着一块年代感极强的破牌子,上面写着“道西区汽水厂”几个大字。

韩小东在门口站了一分钟,盯着那块破牌子看了又看。

这个汽水厂属于区办集体企业,原有职工50多人,由于效益不好,连年亏损,目前一多半都下了岗。

厂长陈达钧就是这里的土皇上,说一不二,多少工人恨不能生吃了他,年年都有人举报他,可是陈达钧屁事没有,别管你们再怎么折腾举报,人家的厂长宝座稳如泰山。

也不是没有工人想过玩横的,可是陈达钧的保卫科可不是吃素的,一个50人的厂子,保卫科居然就有8个人,号称八大金刚,这八大金刚就是陈达均的私人保镖,刚刚韩小东捡的两块砖头就是为这八个人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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