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与肉,小说「灵和肉」

2024-02-09 08:41:24 来源:搜狐

文/思予

方灵与画家在海边的大石块上坐了许久许久,相拥,只有彼此,此刻即永恒,他们仿佛已在这静坐了一生一世。

不知过了多久,方灵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提醒着她别忘了这里只是人间,有一张嘴是时刻需要她去喂的!

方灵无奈地笑了笑,这提醒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饥饿来时总是如一阵风般横冲直撞,又如孩子般自我中心及任性,无论你是处于幸福悲伤麻木哀怨中,它丝毫不会顾及,来了它就是当时的王,你得丢下手中心中的一切且安顿好它方可罢休。它又是那么地不知餍足,费尽心思也只能满足它的一时之需,几个小时后它还会一如既往地来,一如既往地称王称霸。生命中不只有它,还有睡眠性排泄都如此这般,时刻限制着人类的行动自由。怪不得的某些宗教及修行中人想方设法地要抛却肉体,尽量争脱肉体的限制争得最大的自由呢!

在这一点上,造物主是完全公平的,做到了真正的人人平等。方灵偶尔会想出这样一个滑稽的场面,某个坚信“人定胜天”的大人物正在谈论着一件举足轻重的大事时,突然肚中一阵疼痛,接着他便满脸通红,脑门开始溢汗,最后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中的大事,一溜烟地钻进了厕所中。想到这她便不由自主地捧腹大笑,仿佛这是她的一个恶作剧一般。

造物主创造人类时究竟想了些什么呢?人有思想,与其它动物明明是有很大区别的,可这些基本的本能却又是完全一样的。

翻看历史,有时会发现某些君王或位高权重的人会做出一些极荒淫无度的事,追求饮食男女的极限,令人发指乍舌。

细想想也不必大惊小怪,人如果没有精神追求,自我不懂的克制,外在情况很宽松的时候,就会完全听从本能的驱使,自然与猪狗无异,还可更胜,对食色的追求也就被发挥到了极致!

造物主让人类有了一个无限自由的灵魂,却又给人类加上了如此多的肉体束缚。有了它们的牵绊,灵魂的自由早已被打上了太多的折扣。为何要这般设计呢?他可能和人类一样喜欢看话剧吧,喜欢看那种戴着枷锁的舞者所表现出的对生的欢愉的艰辛追求!

方灵伸出一只手的食指在画家的肚子上轻轻点了一下,温柔地说,它是不是也饿了,我们去找点东东喂喂他们吧!

画家似乎有些眷恋此刻此情此景,他看着怀中的方灵,先伸手慢慢理顺了方灵被风吹乱的秀发,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两人手挽手在沙滩上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视线中就映入了一个海鲜堡。

木质的两层建筑,临海而立,正值午餐时分,用餐的人还不少,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海鲜的香味和腥味,拥挤的喧嚣中有等待的饥渴有饱食后的满足和选择的踌躇。选餐等餐的过程中,方灵扫视了好多张在美食面前的脸。陌生的不同肤色的脸,脸上的表情各异,眼中流出的光却有很多相似之处,无论淡定从容还是急躁慌乱的脸庞上,那眼神中都有一种吞食的渴望,如此这般地相似。

方灵的思绪又活跃起来。无论处于哪个角落,人类深层的束缚及渴望都是一样的。这的确很奇怪,可能冥冥中只有一个造物主,那些不同的肤色性格风俗习惯,正如衣服的面料颜色差异而已吧。历史上的某些战争,如果去掉所有的外在粉饰,本质上和一群狗受本能驱使争抢一块大骨头区别好像并不是很大。此刻她的脑海中便闪现出了儿时看狗打架的场景。

当方灵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思绪时,就伸出一只手掩住嘴巴无奈地笑了。

一旁的画家有所觉察,他轻声地说,方灵,分享一下开心事呗!

方灵回答说,思绪乱飞呢!有兴趣的话,吃完饭后我给你细说,现在说可能会影响胃口的。

方灵对贝壳类海鲜没什么兴趣,只是按平日的习惯点了一些虾蟹及点心饮料。画家的味口要丰富得多,品种口味都不挑剔,在胃的承受范围力尽量品尝各式美味。

饭后他们打算去附近的渔村走走,原先也有计划去渔村,那时只是想了解一下民风民俗,感受一下不一样的风土人情。现在的方灵又多了一个目的,她想实际考察一下,为老年的渔村生活做些准备。

两人手挽手走在去渔村的路上,依然是延着海岸线前行,画家提醒方灵讲讲饭前答应讲的趣事。

方灵只好如实招来,从饥渇的眼睛讲到人类同源,从人类同源讲到本能的捉弄,从本能的捉弄讲到为一根骨头而打群架的狗,接着她又讲起了儿时和哥哥还有小伙伴一起看狗打架的情景,接着又引出了许多的童年趣事,说着说着就失了淑女娴静的风度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画家受方灵的感染也大笑不止。刚吃过饭,笑有些厉害,一时不想走动了,附近也没有合适的石块,就只得报纸铺在阴凉处的沙子上。

穿着长裙的方灵直接坐下有些不便,只得跪住在那里,画家择了个舒适的姿势也坐了下来。

方灵的嘴角微微上翘,又开始静静地看着海的远方,限入了沉思。画家用看画的目光欣赏着眼前的一切,眼前的女子娴静美丽,如莲般一尘不染,思想的活跃程度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跟不上的。真不知道她现在又在想些什么呢?

画家伸手轻拂了一下方灵的头,方灵便回过头来微笑地看着他。

画家问,你这样坐累吗?说着把腿伸直平放在细沙上,用手轻轻拍了一下腿说,要不坐这里吧?

方灵微笑着回过了头,画家那深情的眼神依然令她慌乱,使她不能拒绝,她没有说话,只伸出右手在画家的右脸颊上轻轻抚触一下,便笑盈盈地坐在了画家的腿上。

画家顺手拥着她,一起看海。他们谁也不肯再开口说话,也许这只是一场梦,一开口梦就醒了,又回到只有思念的现实中。

方灵把身体轻轻倚在画家的胸前,两手轻握着画家从后背环抱过来的手,偶尔她会轻轻动一下某个指头,稍稍的按一下,似乎在确认手握东西的真实性。

此时的画家把头往前伸,下巴放在了方灵的肩上,嘴巴快贴近方灵的耳朵了,似乎有悄悄话要与她说,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方灵的耳垂。

方灵身体颤动了一下,浑身的血液开始上涌,一下子就面红耳赤起来。她突然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就轻轻地掰开了画家的手,站起了身,说,我们去渔村吧!

沿着海岸线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渔村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渔村依山傍海,红黄粉交错的彩色墙体,浅咖啡色的屋顶,都是三到五层的小楼,成林的绿树环绕着它们,坐落在临海的山脚下或不远的半山腰上。

大大小小竖着桅杆的渔船泊在临村的海面上,清一色的现代化渔船,与方灵记忆中摇桨的小木船相去甚远。

走近渔村后,也没有看见村落中聚集在一起补网的成群渔妇,想像中被海风吹成古铜色的脸,脸上天真质朴的笑容都没见到。

他们了解到,渔业也现代化了,那种价值上千万的现代化渔船都集中在村里的几个大户手中,普通的渔家是买不起那种大型的现代化渔船的,为了安全起见,就都成了渔船上的打工者。

方灵的心绪小有失落,这当然不是她晚年能接受的生活。

她向画家讲起了她记忆中的渔船,木质的乌篷船,船的两侧有一些木棍横向伸展着,每根木棍上站着两只鸬鹚。船家摇着桨,轻敲一下船头,鸬鹚就会钻入水中,它的脖子上系着细绳,捕到的鱼都存在喉下的囊里,渔妇拎着它的脖子一低头,它们囊中的渔就被倒在的甲板上。

渔船整天飘泊着,四海为家,船上也有小孩,中午时分,他们泊于一处开始升火做饭,炊烟袅袅。渔家吃饭时,鸬鹚脖子上的绳会被解开,渔妇会挑选出一些小鱼喂它们。

方灵最后补充说,等我老了,我想要的是这样一条小渔船。

画家嘴角微微上扬,接着便说道:在一个静谧的水乡,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水面缓缓洒过时,有一个纯真可爱的小姑娘来到了小河边。她往水面投去了纯真的一瞥,突然,双目圆睁,张口屏吸,因为她发现从不远的水面上飘来咱俩老朽的尸体,啊!…… 哈哈……哈哈……

方灵自知考虑不周全,羞的脸蛋绯红,一边伸出手去捶打画家的胸膛一边假装愠怒地说:取笑我是不是?你到底陪不陪我一起?

画家强忍住笑解释到:真不是取笑你,脑中突然闪过那样的画面,忍不住就讲了出来。我定是要陪你的,你去哪我就跟到哪里,我才舍不得让你独自去飘泊呢!说着又趁机将方灵拥入怀中。

他注视着怀中方灵那娇美的脸庞,用手轻拂着她红扑扑的脸颊说:我真是有点不敢相信这样娇嫩美丽的脸有一天也会变老,它的上面也会爬满了皱纹。

方灵的头紧紧地贴着画家的前胸,听着他浑厚坚定的心跳声,只觉的身体酥软无比,似一片没有体重的云。她轻幽幽地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暗中控制着一切呢,无法抗拒的。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回归到空寂的无之中去,变成永不复燃的死灰无休无止的沉寂着。这声音似乎不是出之她的口,似乎是那飘忽不定云无意间洒下的雨滴。

寂静了一会儿,她又补充说,其实,我起初的想法是飘泊在大海上的,等我爬入海中时,瞬间就会被大鱼吞噬,与海永远地融为一体。只是渔村的现状与想象中的相差甚远,一时又忆起了童年记忆中的渔船。

画家温柔地说,我懂。

方灵突然想到了什么,话峰一转问,你有信仰宗教吗?

画家回答:没有的。非要按上一个的话,就是道家的道法自然吧!

方灵听后心情甚是愉悦,高兴地说,我与你一样,也是崇尚道法自然的。

方灵看了下时间,刚过午后两点。便对画家说,剩下的时间怎么安排呢?我们提前一小时返回即可,现在刚过两点。

画家思索了一下问:带泳衣了吧?附近肯定有海水浴场,有没有兴趣?

方灵背包里的确装有泳衣,他们十指相扣,沿着海岸线继续前行。

暖阳拂面,轻风徐徐,柔声细语,缓缓漫步,就这样,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见前方的沙滩上竖着一个木质指示牌,走近细看,提示他们即将进入天体浴场区域。

天体浴场!方灵只是在小说中看到过这种场景,当时也是抱着极度好奇与忐忑的心情看完的。这种场景只应该出现在书中或很远的地方,现在却近在咫尺,方灵的心中升起的莫名的兴奋与不安。

他看了一旁认真研读指示牌的画家,脸不觉红了起来。

要是与雨润一起来到这里,雨润很可能是要进去的,雨润对人体很有兴趣,特别是男性的人体,常常兴趣盎然涛涛不绝地讲个没完。

方灵想起了雨润讲过的一件趣事,有一个加拿大男子用阳具代替画笔作画,并为英国女王及王妃画肖像,所画作品售价五千多英镑,且销量还不错。这都不足为奇,令雨润咂舌的是画笔的长度:25厘米。她边说边比划,还说这长度快赶上中国男人的双倍了,真是不可思议!

方灵说:不是讲画家的趣事吗?你扯到哪了呀!

雨润故作深沉地说:你不是还没男友吗?我这是给你提个醒,万一不小心找了个老外肯定够你受的,你要小心哦!啊……哈哈!

哎呀!雨润!你就不能正经点?说着方灵就攥紧拳头朝雨润捶过去,两人笑着一团,打闹起来。

方灵想到这里不觉笑了出来,她又用眼瞥了一下旁边的画家,脸更红了。

画家发现了异常,便关心地问,怎么了,累了吗?要不要找个凉快的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

方灵顺口说:不累,只是想到了一些趣事。

画家问:什么趣事呢?可否与我分享?画家这么一问,方灵才觉得自己刚才回答问题时欠考虑。

可她现在还不想与画家分享,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情急之下,她撒起娇来。

画家关切询问的眼神令她有些不自在,她伸出双手捧着画家的脸将之扳向一旁,然后把头轻轻贴在画家的胸前,用娇羞且刁蛮的语气说,现在还不想告诉你,你也不许再问,好不好?

画家很乖地说,好,保证不再问。如果你主动讲给我听,我还是很乐意听的。

方灵温柔地说:那你等着,以后吧!也许我会对你讲的。

目前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是绕过天体浴场继续前行还是进去体验一下,或者直接原路返回?时间已经过了午后两点半,游玩时间只剩两个半小时了。

他们只得找了个蔽阴处慢慢商量思索。

画家先开口了,方灵,你对天体浴场有了解吗?

方灵回答,基本上没有,只是曾在一本国外的小说中看到过一个摄影师在天体浴场偷拍的情景,当时很是惊愕诧异。

画家说,由于传统文化的影响,国人对受之父母的身体视若珍宝,裸露是全然不能接受的。受西方文化的冲击,自然的本性慢慢开始复苏,目前国内已有几家正式运行的天体浴场了。

方灵问,你有去过吗?

画家说,国内的没有去过。在法国上学时,曾与同学去过几次,后来自己也曾独自去过几次。那时虽然对人体艺术很感痴谜,也画出了一些得到老师前辈们肯定的人体作品,但要把自己的身体裸露在众人面前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我,似乎无法自由呼吸!

方灵问,那你最后是怎么做到的呢?

画家说,那时跟一个匈牙利同学关系很好,他是个天体爱好者,还参加过天体运动会。那一次,我是观众,当看到阳光下一群健壮自然的身体,一个个自信纯真的笑容时,我的心被震撼到了。文明的烙印在我心上融解淡化了,突然有一种想裸露在阳光下的冲动。

后来有机会,我们又一次去了天体浴场,关键时刻我又动摇了,总也无力脱掉泳裤。

最后他提议我走到海水中,于是,我在水中脱下了泳裤并用力将它甩到沙滩上。

最先几分钟还不太适应,在海水的环抱中,微微的波一次次撞击着身体,很快就沉浸在海水对全身的抚摸中了,倾刻间身心得到了全然的放松,仿佛已与自然融为一体,回到了最本真的状态,又变成了真正的自然的孩子,有一种回到婴儿状态的懵懂,就像安详地躺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

方灵看向画家的目光由羞涩惊诧慢慢地变得柔和起来,到最后竟流露出一丝向往之意。

她问道,真有这么神奇?

画家说,是啊!后来我特别想把身体暴晒在阳光下,就赤身走到了沙滩上,寻着一处沙,直接趴在了上面,真是一种特殊的生命体验啊!

方灵陷入了沉思,她也特别喜欢阳光喜欢水,可是除了洗澡外她是不能容忍自己赤身裸体的,就是去公共浴室她也不是很能接受,这般有诱惑力的天体浴场,她能迈得开脚步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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